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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要說------斐揚真是一個討厭的地方。」
已不知第幾次走回原地的伊爾,煩躁的嗓音隱隱含怒。

「欸,就當是遊山玩水嘛,你看,那群毒蘑菇多可愛。」
揹著箭囊,左手提弓的路塔絲毫不覺身後的騎士已經瀕臨瘋狂境界下一秒很可能駕著大嘴鳥往她衝過來大有輾成肉餅的趨向,仍是不急不徐地指著前方看似可愛但卻對旅人露出一口凶惡利齒的紫色蘑菇。

「欸欸,妳到底還算不算是斐揚居民阿?真不敢相信妳在這生活十幾年居然連自家樹林都繞不出去。」一聽到路塔仍是悠哉地像在談論今天天氣不錯不經意的模樣,伊爾開始盤算把手上長矛丟出去的念頭。

「我離開家鄉也有七年了,小時候走過的路長大怎麼可能還記得嘛,反正斐揚就這麼點大,薇娜跑不了的。」真煩,斐揚樹林本就錯綜複雜,她原已心煩意亂,(認不得回家的路對她來說是一大打擊)伊爾又一路碎唸個不停,早知就留他一人在飯館也好過現在抱怨連天。

「說到薇娜,也真沒良心。幹嘛不好好待在飯館裡,老是喜歡跟她家的笨兔浪跡天涯。」提著鳥鞭,煩躁地攏了攏略為汗溼的瀏海,臨近黃昏時分的落陽曬得他心煩意亂,脾氣更加暴躁。「這些曲迴錯綜的山路是怎回事?又回原地了我的天,真是煩人。」

「我說你才真煩──搞清楚,你騎鳥我步行欸,就只懂喊累。」
路塔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再煩下去她真的會殺人奪鳥。「喂,下來,換你走路了,我要騎大嘴鳥。」

「剛才我要妳上來,妳就不要──好吧,我下來就是,不過牠只聽我的話,妳操縱得了牠嗎?」話雖如此,不過伊爾還是紳士地將路塔扶上鳥鞍,替她拉攏韁繩。

果不其然,待路塔一坐上去,大嘴鳥開始仰首嘶嘶鳴叫,粗大的爪子也不停地刨刮地面撲薩薩地揚起一陣塵土,樣貌凶狠地像是要將不速之客狠狠摔到地上。

伊爾正待呼叫,卻見路塔不急不徐地搔搔大嘴鳥的前顎,狀似親暱地撫觸銳利的鳥喙,不消半刻,原本凶得像啥似的大嘴鳥漸漸安靜下來。

伊爾是看得驚奇萬分,只聽命於主人的大嘴鳥竟也會乖乖聽從別人的指揮。
「妳還真有一套,啥時我家大嘴也會乖乖聽命於人了。」

「那當然,我是獵人,飛禽走獸自是聽命於我,至於大嘴鳥更不用說,牠和獵鷹幾百年前是一家,我只是用馴服獵鷹的方法施在牠身上。」
路塔笑了笑,一頭燦眼金髮在艷陽照射下更顯得神采飛揚,只聽她清亮地呼嘯一聲,原本在探查地形的獵鷹迅速擊翅而來,停在她的肩頭親暱地啄了一下耳後。

「據獵鷹回報,前方死路一條,既是如此,我們就改走別道吧。」在聽完獵鷹咻咻地嘶叫著只有獵人才懂得語言,路塔驅鳥往適才方走過的原路回去,而伊爾則是認命地拉著韁繩走在大嘴鳥身旁。

就這樣安靜地走了一會兒,盯著伊爾寬厚的背影,路塔突然莫名一笑。
「如果卡絲在這裡就好啦,起碼某人不會到現在還不吭半句,一副我是壞人的模樣。」明顯發覺前方背影僵了一下,不禁為自己的計謀得逞而暗自竊笑。

乍聽到熟悉的名子,伊爾登時面容變色,但隨後便裝作若無其事地模樣輕鬆應答。
「是阿,如果她在的話,一路上我就慘了,要同時應付兩個女人,我看我還不如撞大嘴鳥自盡。」

瞅著伊爾故作毫不在意地神色,路塔嘆了口氣,緩緩接道。
「這麼久了,你還是不原諒她嗎?」

「什麼原不原諒的?大家不都是朋友?」強裝鎮定地笑著應答,隨即像是要遮掩這突來的尷尬,伊爾轉而帶著看好戲的表情瞅著路塔。
「我聽說阿,在你回去的這段日子,好像和個男獵人處得不錯是吧,聽說連長老也對你倆讚譽有加,打算找個日子指婚。」

聞言,一向不曾憂容滿面的路塔,登時翻了眼。
「這種空穴來風的事你也信,真是白認識你了,罷,別提這。回到方才話題,既然你選擇逃避問題,那我也只有一句話,別在無意中傷害你最不想她傷心的人,也許她曾經有錯,但都是過去了。」

面容僵了僵。「好啦,我當然曉得,好端端的還不都是妳提起,還敢指責我。對了,我們現在到哪啦?」故作毫不在意地笑開,伊爾指著前方兩三隻笨拙的大熊問道。

路塔抽出腰際繫著的地圖,展開後看了好一會,沉吟道。「這裡是大熊區,我想薇娜有可能跑去鬼火區散步,以前她曾陪我到那轉職,當時我們還開玩笑說哪一天要一起來獵虎王。」

「虎王,這真是個好主意,找一天叫大夥都來挑戰這些MVP。」
一想到可以發揮精力,伊爾又不禁流露出熱切的眼神。

「再等等吧,現在連薇娜都還沒找到,更何況是分散各地的大夥。走吧,要不然天一黑山路就難識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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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是一個沉睡的女人,儘管睡歸睡,但她仍小心維持優雅的坐姿以及端莊的面容來應付這場午睡。裹在她掌心裡的小兔子,在睡夢中仍是不改機靈,一有風吹草動那對耳朵便豎直傾聽,只待等野獸一近身 隨時呼叫主人。

但方才那一聲不知是野獸抑或人類的清嘯,登時使得這隻兔子嚇得魂飛魄散,往主人溫暖的胸懷更偎近,這番細小動作也使得並未完全睡熟的女人睜開了雙眼。

「怎麼啦?小娜。」薇娜略為皺著眉頭瞅著仍在她懷中簌簌發抖的兔子,她嘆了口氣,兔子的膽子一向最小,任何風吹草動都以為是有人追殺,不禁安撫地撫觸牠身上的軟毛。

「別怕,那是路塔呼叫獵鷹回來的聲音,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怎麼連路塔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呢。」懲戒似的捏捏不停抖動的兔耳,隨即想起她是不是該回去了?

「糟了,一睡就這麼久,恐怕路塔等不及我直接來找人了。不過聽那聲音好像離這還有點距離,我該不該待在原地不動,等她來找我呢?」自語了一番,原本已起身隨即又坐了回去。「憑路塔的本事一定找 得到我,我看我還是別亂動,免得等會她找不到人直接殺回斐揚興師問罪就完了。」

仍兀自想著,但身後卻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薇娜警覺地握緊聖經,只差怪物一現形劈頭就給它敲下去。

「娜,妳果然在這。」隨著爽朗但卻隱有一絲疲倦地笑聲傳至。薇娜迅速一抬眸便見伊爾家的大嘴鳥身影出現眼前。

和路塔一樣擁有爽朗笑容地伊爾,此時只是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她看,樣子像是快要抓狂卻又哭笑不得的窘況,而坐在伊爾身後的路塔則是不改燦爛的微笑,揮著手向她招呼。

待路塔一下鳥,便先握著薇娜的雙手上下檢查她是否受傷,才開始一連串砲轟。
「妳這傢伙也太沒良心了吧,不說一聲便自己跑來四處溜達,而且還一待就這麼晚,入夜的斐揚樹林可不像白日所見那麼安詳和樂的。」

「哎呀,憑我能力,對付幾隻毒蘑菇還可以,就算遇到鬼火瞬間移動就得啦,別擔心,我沒事的。」

「大小姐,你可知道我們找你多久?更離譜的是這傢伙還迷路!」憔悴的伊爾禁不住翻了翻眼,指著跑到一旁逗兔子玩的路塔叫道。

「好啦,現在不就找到我啦,對了,那今晚在樹林過夜嗎?看天色也不晚了,走出樹林不知要何時。」開始隱隱擔憂的薇娜,抬首覷了覷暗沉沉的幕色,以及沙沙作響的竹林。

「露宿的地方等會在找,我們先吃點東西好嗎?我都快餓死了。」
懶懶地趴在大嘴鳥身上,伊爾有氣無力的開口。

「伙食?這還不簡單,斐揚到處都是食物。」路塔笑了笑,看準不遠處一頭正悠閒漫步的大熊,彎弓搭箭,咻咻兩箭破空而去。『碰』的一聲沉重巨響,大熊緩緩倒地。

「哪,接下來就換你啦,快去把那頭熊抬回來,我和薇娜去拾些木柴,等會就在這烤熊。」

伊爾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每次都把最累的差事交我‥‥好啦。」天知道那頭熊有多重,恐怕大嘴還扛不回來。

「哎呀,我和薇娜都是弱女子嘛,這種粗活勞力的事當然是交給你們男人啦。」
又是燦爛但卻帶點不懷好意地微笑。有伊爾在真好,雖然口頭不饒人,但心卻是軟得不得了,

「弱女子?虎王都還怕妳咧!」伊爾翻了眼,隨即認命的提起鳥鞭往樹林深處走去。

一待伊爾走遠後,薇娜才笑道。「你們兩個感情還真好阿,怎麼?這段日子妳都跟他在一塊嗎?看妳們兩個最近都同進同出的。」搞不好還會就此陷入熱戀──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她想太多,路塔和什麼人 都能打成一片,伊爾則是到現在還暗戀著卡絲。

「是阿,自從上回分別後,我和伊爾沒事做,便四處玩玩,多虧他這強悍的肉盾,讓我練起功來特別輕鬆。」果然路塔聽不出薇娜絃外之音,祇是忙碌地撿著四周隨處可見的木枝粗石。

薇娜淡淡一笑。「他這個人可不錯,但就是死腦筋了點,也不知他和卡絲怎麼回事?自從希禮出現後,兩人就如同水火老是吵架。」
當然,這崮中道理還不都因為眼看喜歡這麼久的『妹妹』被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拐走,而死腦筋的伊爾又不曉得自己這種敵視的行為叫做忌妒,還老是拿不甘心妹妹被拐走的藉口搪塞。

聽到希禮兩字,路塔不自覺僵了一下,但隨即恢復鎮定。
「老實說,我不太喜歡希禮,他給我的感覺太深沉了,不是什麼善類。伊爾會擔心也是有他的道理,好比我也是不希望卡絲和他那麼要好。」希禮是個太過神秘的男人,就連行事也帶點邪氣,雖然他很 寵卡絲不錯,但潛意識直覺令她想起這人就皺眉。

「只要卡絲幸福,我們做朋友的也無話可說。不過我只希望伊爾能誠實面對自己感情,看他這樣,心裡真是難過。」這對『兄妹』的複雜關係還真是難理難斷,連他們旁觀者都一頭霧水了,更何況是當局者 。

「可不是,那傢伙到現在還會偷偷看著卡絲的相片微笑。」一想到她就覺得變態。

「真的阿?呵呵,搞不好他還會摟著照片睡覺呢。」真是個純情的男孩,卡絲知道大概會很難理解為何她哥哥會作出這種戀妹情結的舉動。

在不知不覺間,她們已撿了小山似的一座木枝木塊,而伊爾也恰好扛著熊回來了。

「大小姐,拜託下次務必殲滅妳的獵物,我正才準備扛起這頭熊,卻突然遭到攻擊,害大嘴也嚇了一跳。」一把熊放下,伊爾便開始扭手轉頭怨聲連載。

「哈哈,肯定是我累了沒力氣,才射不死牠,剛好讓你運動一下也不錯嘛。」
從肩囊抽出小刀與塑膠手套,路塔隨意地擺擺手,便開始處置今晚三人的晚餐。

「娜,這塊熊皮等明早回斐揚,我處理好後,可以給妳做件披肩。」
利落地割下連頭罩腳的熊皮,路塔小心地放置一旁,才開始處理內臟。

「這味道好臭,妳還真不是普通人,怎受得了這血腥味。」伊爾簡直不敢置信,路塔仍是熟練地處理,翻出的內臟盡數進了獵鷹的五臟廟。

「廢話,斐揚以捕獵維生,若是連這基本的處理都不會的話,豈不是要活活餓死?」路塔丟一記白眼。「大少爺,幫個忙,把這些木柴生火,免得等會我們只能生吃。」

「這我來就好,伊爾你去打些水讓路塔洗洗手,順便裝些水回來解渴,我這裡有些空瓶。」薇娜翻出隨身攜帶的十來個瓶子,一股腦塞向伊爾手上。

「找水嗎?可我不曉得這附近哪兒有水源?」 捧著手中的空瓶,伊爾微愣道。

「越過那片竹林往左走就是了,小心鬼火。」割下熊掌,路塔頭也不抬地回道。

等到伊爾走遠後,薇娜才開始繼續方才的話題。
「說到卡絲,有時我還真受不了她的驕縱脾氣,都是伊爾寵壞了。何況上回在競技場時,她居然和希禮兩人聯手整伊爾,將他給凍成冰棍強烈雷擊。真是過分,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更何況伊爾待她那麼好,她這樣做難道不怕傷了他的心?」薇娜滿臉義憤填膺,氣不過的她乾脆舉起聖經把木塊樹枝敲成碎片。

「可不是,被自己所愛的人和情敵聯手整的狼狽不堪,我還記得後來他三天不出房門一步,一個人躲在裡面死也不見人。其實卡絲會這麼不留情,也是有原因的,自從她和希禮在一起後,伊爾對她的態度大轉 變,不是冷嘲熱諷要不就是愛理不理,妳想,依卡絲的脾氣怎受得了,所以說來說去,都是這兩人的態度有問題。」

薇娜嘆了口氣,這種事旁觀者也只能靜觀其變幫不上忙。「等明兒回斐揚後,我們就該往夢蘿克找卡絲與希禮會合,再來就是上艾爾帕蘭找維吉凱兄妹,等到一切就定,我們便可以往古城出發。」

路塔咧嘴一笑。「維吉凱與伊耶雅阿,真是好久不見,不曉得這對怪異兄妹又作出甚麼舉動,上回聽艾爾帕蘭的居民說,這兩人在那邊可是成了英雄,替人民擺平困擾已久的鐘怪,要是他倆據地為王住在鐘塔裡我也不覺奇怪。」

「呵呵,真懷念維吉凱那瘋狂打寶癖,我的耳機就是他送的,真是謝謝他。」
當然後來就請路塔幫她做成耳罩戴在頭上了。

「伊耶雅人也很好,我記得我還是弓箭手時,她送我一對兔耳,那時我可是高興得不得了。」

「所以總歸一句,這對兄妹不僅做人豪爽又有錢。」薇娜頓時下了結論,惹得兩人哈哈大笑。

「唷,什麼事這麼開心阿?兩個人笑成那樣亂沒形象。」
玲玲鐺鐺的聲音傳來,薇娜與路塔一抬首,才發現伊爾與他的大嘴已經回來。

「嘿,伊爾,你把大嘴當成牛奶車嗎?」一瞧見大嘴的模樣,兩人不禁笑倒在地。大嘴鳥背上的鞍墊,被伊爾由四方角落抽成一絲絲的布料,再順便繫上裝滿水的瓶子,整體上看起來就像一頭去送牛奶的大 嘴專用車。

「是是是,一瓶售價100元,請現金交易恕不賒帳。」好啦,他曉得大嘴被他搞的很蠢,不過這兩個女人有必要笑到喘不過氣嗎?

「既然水也好了,我們就準備吃飯吧。」揩揩笑出來的眼淚,薇娜拿起粗長的木枝貫穿路塔已分解好的熊肉,放置到已升起火的兩旁樹枝架上。而路塔則是在伊爾的幫忙下搓洗皆是血腥的雙手,其中還惹得 伊爾直皺鼻。(因為血味太重)

在徐徐升起的炊煙,今晚斐揚樹林因多了三名生人而顯得熱鬧不堪。

「阿,我居然忘了餵小娜吃晚餐了,真希望牠不要鬧脾氣才好。」人一忙就忘了身邊還有隻小白兔的薇娜,眼見四處皆無兔子的蹤影,只得到處喊叫呼喚愛兔回來吃晚飯。

「想不到外頭野炊別具風味呢,就算每餐吃我恐怕也不膩。」伊爾讚嘆地咬了一口,路塔的炊食功夫真是不錯,沒有調味但卻鮮美。

「吃多了對身子可不好,還有我們在牠們地盤吃牠們的同伴,你不覺得要多加小心嗎?」撕下一塊熊肉塞進嘴裡,順便丟了一條熊腿給聞香而來的土人嚐個鮮,其實她還蠻怕等會土人暴動,因為土人若 覺得好吃,便會一堆接著一堆圍過來。

「我看不久,你們斐揚的大腳熊便要全數絕種了,這些土人看樣子也很喜歡吃。」伊爾開玩笑道。也學著路塔將手中的熊肉丟給不遠處好奇探望的土人。

「別擔心,土人本就會到處獵食,只不過他們都是吃生食,像這樣子烤熟的食物對他們來說宛如人間美味,等我們走了,他們對生熊肉也不會有多大興趣了。」
路塔微偏頭,見薇娜仍就不死心地找尋那隻到處趴趴造的兔子,不禁笑了笑。

「別擔心,娜,牠肚子餓就會自動跑回來了。等會我起個火,今晚就在這打地鋪夜宿吧。」還好她習慣出外一定帶著簡單的行囊,裡面裝些睡袋之類的用品,出門前,伊爾也被她強迫背一袋。

「只怕,牠一去不回來了。」遍尋不著,薇娜只得洩氣地回原地坐好繼續吃她的熊掌。死小娜,最好就別回來,敢回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看著動作優雅吃起東西卻迅速的路塔與無時無刻總是保持最端莊模樣的薇娜,伊爾忽地笑了笑,鬆開裝水的皮袋,仰首灌了一大口。

看樣子,斐揚也蠻好玩的嘛。起碼現在的他很幸福也很開心,無暇想起不願揭露的往事,真希望日子能這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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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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